Page 318 - 國立嘉義高中百週年校慶紀念特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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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而我卻什麼也說不出口。我怎麼
班級 216/ 黃奕豪
把自己活成這個樣子?回家路上,她天
神秘幽靜的雨豆樹,在第一次看見 花亂墜地說了很多,說到姐姐的母校,
它,始於國中會考,大樹的枝葉如捕獲 說到有人自殺,現在的我回想當時母親
天空的網,結織惴惴不安的,面對大考 的破碎話語,只是幅明瞭的拼圖,要我
的驚惶。會考那日烏雲漫天,如懷憂恐 堅持下去,僅此。而那些話也無意識地
懼的心驚雷作響,我望向中堂那棵參天 種植我的心裡,長出一棵大樹,吸取如
巨樹,它靜靜地吸納我的焦躁,還給我 洪災的課業,在滿樓風雨中也仍屹立不
平靜一隅。 搖,我活了下來。在那些沒看見光的日
子中,心中長出一棵樹,它撥去烏雲,
入學時的它正茂盛,預告著我這
從容地對峙著所有壓力,像盤古開天闢
名新生結實纍纍的冀盼,它托住校園的
地那樣,撐破了自我安適的蛹,我的烏
天,捧起我對高中生活的期待,也溫柔
托邦才破繭而出,補足了我再望向雨豆
地接住了屬於青少年的所有不安。初入
樹時的視野,原來它也那樣茂密。
校園的我幾乎天天皆是陰天,生疏的面
孔來回流轉,升學壓力縈繞在人與人的 秋日,那日班導帶了書,讓我們走
接觸,新生們的話題並不特殊,逗留在 到中堂閱讀,那是在課業來縫中,我難
會考成績的死板數字上,爭相競逐哪個 以想像的從容與悠閒,那天太陽特別溫
人的等第與加號,十字形的加號有時就 柔,和著金光的葉片像雨般落下,金色
像針,刺痛著心底難以言喻的,也許是 的碎片在陰影中搖曳,有兩、三個同學
寒磣的會考成績在作崇。我坐在教室 與我同坐一塊,而班導在幫每位同學拍
邊緣,陰天的雨豆樹看起來同我那般孤 照,是那樣美的日常啊!雨豆樹是那樣
單,它枝葉垂了下來,握不住我的期待。
高中的課業如同洪流,近考試前更
是風雨滿樓,想把自己做成繭,就吊上
大樹躲避,彷彿那就是專屬我的世外桃
源,但有那麼一天,雨豆樹也不再能容
忍我的任性,無邊的落木蕭蕭地落下,
落地一聲驚醒了我的幻夢。「你怎麼把
自己活成這個樣子?」母親要我不要想
不開。如今的我近乎快遺忘了當時的行
屍走肉,在進出校園間,磨去眼底所有
光芒,望著「我們仍然活著」的語詞,
絕望地泛淚,那是段眼底僅有競爭的時
光,我在那年會考的挫敗中不醒。恍神
之間,教室早已空無一人,桌上電話響
了響,放學已好長一段時間了。雨豆樹
尚時仍蕭條如惡魔的爪,撕裂天空。
終於步出校門,母親她焦急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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